品山

汽车是条发狂的牛。想最好掩盖嘶鸣的击荡,妙在不要躲避寻找墨绿的视线,一峰转去,又涌一峰。峰峰相连、坡坎并列,路转峰迴,高山又起,雄实的是山颠的巨石。何不希冀先人的崖刻,记录着北牧的野性,也许还有北寻的理想,抑或南归途中的饥寒冷暖,饱含着山峰下行路人渴望的饮烟朵朵。深谷通衢之时,何曾忘却阴山管钥通畅中的驼铃和马蹄声,不乏最初的对烟火的眺望,人迹婆娑的往来。

过坎爬坡、水流舒缓之处,几座石屋跳入视野,大山深处几户人家呈现在略有疲劳的途中。
在可可沟稍作停留,78岁的高老汉果真是迎来了稀客,沁透汗水的双手牵引着我们走上缓坡,走进他一人独居山间土石相间的老屋。
讲过一段迁徙的故事后,我们便与高老汉细细攀谈着。环顾老屋的陈设构架,近乎久远的岁月一并映入眼中。木窗的精致无不透显匠人的美工,也显露出屋子主人曾有过富足。卧具黑色透亮,几十年的鳏居讲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幸,聊以慰籍的便是略有三、四平米一厢厨房,墙壁上张贴了三十年前最耀眼的明星剧照。想必屋子曾有过的女主人过细的娴慧。

满屋子挥之不去的汗渍味道。男人苦笑着推开厚实的木门,前山仍然是一片郁郁葱葱。菜蔬和农作物交叉点种着,山里人燃起对生活的憧憬,盘算着秋天里的收成。随行的伴儿告诉我,老户不多了。下山移居的年轻人安居在县城里,居多回少,山里的景致留给自然、生态,幸福的生活该在城市。

继续沿着山路向北蜿蜒,油碾的路舒展、平直,河谷的绿一抹接着一抹,夏种的庄稼绿色喜人,树枝也随风招展,向南流动的长水波光滟滟,大山的深处饱含着流动和生长的欲望。

山更高远。我们依坡徒步行走。陡峭过后又是绿色树木的世界,百鸟欢畅,一只松鼠顽皮的跃上一只俏丽的石头,回首向我们张望。不远处,潺潺溪水上面,滴水的白冰悬挂着,透着冰凉、清爽。

又是一座山峰,九峰迴转中的其中一座。一座神奇的庙宇似乎矗立高云之颠,数不尽五百年的聚合。想像中登临望远、神往辽阔,汉、辽、元、明、清人物辈出、旗幡猎猎、纷争的呐喊滚滚袭来,曾有的风流至今还在舞台上再现。物欲繁盛的改革时代,大山深处掘进的速度激荡,宁寂的群山沸腾般激扬,夜如昼,心不能平静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新时代为的守住这般安宁,生态恢复工程悄然施展,大山的庄严被人们再次守护着、簇拥着,神圣般复活了,沸腾的群山不再沸腾。

走近山,山迎来。迎来山,我心涌动。山,渴望的最亲;山,神奇出特;山,牵挂无绵。山,凭借着葱绿连展着儿女静默守望;山,无私的牵挂,连接着苍天、大地,心灵的欲望和永爱的心境。山,连绵着,延续着,向更广阔处舒展着神灵相守、人心合一的追思。

心境随山一起抬头揽云,那番安祥、那片随性;而性情随着流水一起低头向着更加辽阔的远方飘然而去,前浪推动后浪,浪浪向前。